“还没有。”
电尽量简洁地说到这个问题:“确切地说,尚未开始真正使用,等解决了楚的问题,如果我还活着,我打算对它与我生命结合的一切细微之处,进行一步步的观察与了解,我曾在生死之间发现一些东西,至关重要,但现在还不是时候。”
戥便没有再说下去,关于电使用契约后是否将出现偏差后果,不能确定。
五序的质疑并非没有道理,戥的种族历史上,就有过类似争论,涉及到大量猜想,并且可能的确曾有族人做过尝试。
没人知道楚云升还能支撑多久,就连楚云升是否还活着都无法确切地知晓,电说的没错,新舰当前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将楚云升从异常的状态中恢复出来。
全舰,能够精准地总负责这件事的生命,也只有电,但若电受到契约影响,出现由于自身角度变化而带来的偏差,后果将非常严重。
戥的担心,电显然明白,或者说,自它使用契约后,自己就明白其他人的担心。
卓尔人正在对符合要求的两个枢机制定着优化方案,电通知戥,自然还有重要的事情:
“现在的希望只在于输灵主的契约,我详细看了新舰里关于那道契约的所有记录,尤其是试验阶段,我认为楚和卓尔人有部分地方出现错误或者疏忽,可能是当时时间紧迫的缘故。
比如楚对其写入,我认为是跨越太大的试验,不论它是否可以写入,失败都是大概率的事情。
需要先搞清楚的东西太多——它在什么环境中才能**作,是在多维宇宙中?还是在零维与多维的映射关系中?还是其他地方?搞清楚这点之后,还要搞清楚,谁能写入的问题,是使用契约的生命?还是给出契约的契约主人?或者无关的第三者,比如宇宙?等等。
这些大量存在的问题不能搞清楚,就不能断言它不能写入,也不能由此再断言它处于未成功的状态,是一个废的契约,彼此之间的推论关系并不能完美成立。
但如果最终判断的确是废契约,就要转变整体思路,寻找另外一条可以利用它的道路。
现在,我要组建一个很小的实验室,不需要大量的计算,主要是思维方式上的创造,因此,我需要一个卓尔人,还有你的一个分时,以组建成员。
另外,还需要你与伪霸大本营谈判,获得大量新的信息,尽快再度提高新舰的整体科技层次。”
戥立即道:“你打算要哪个卓尔人?”
电早选好了人选道:“22156吧。”
电虽然没有解释为什么选择22156,戥却明白,自带安全部属性的22156,属于三大族的卓尔人,又足够冷静,一旦电出现偏差,有22156在,对新舰是安全的。
电的分时随即消失,并同时在信息世界中创建了一个新的试验空间。
戥的一道分时随后进入,而在信息中心这边的分时,便决定不再使用以往快速战舰使用的交换方式,以获取伪霸大本营中其他星空生命的信息。
那太慢了,对方也不一定会拿宝贵的新信息与新舰派出去的人做交换。
戥直接找上这片区域的大使,也是新舰现在唯一能够直接联系上的伪霸部下,按照伪霸大本营的规定,向它申请自己需要的东西,并让它们开出交换条件。
只是,戥申请的内容太大、太多,伪霸大本营自这项规定制定以来,从未遇见过,闻所未闻!
管辖这片区域的大使刚刚才松一口气,转眼又收到戥极为“贪婪”的申请,竟然需要大本营所有星空种族技术与任何宇宙观测新发现!
若非刚刚上面送货一样送来一堆枢机源门,别说惩罚,它不理会戥这个无礼要求,都算是照顾这个新来的种族了。
当下情况不同了,它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,却娴熟于此类难题的处理之道:立即将新舰的申请上报,然后就没它什么事情了。
它的上报,直接到了小飞船里,呈现在格域使的面前。
格域使只简单地看了一眼,便交给这艘飞船实际的主人,一个精妙结构的半透明生命,让它发往行苑。
那半透明生命拿到新舰的申请,迟疑了一下道:“域使,这个申请,行苑那边恐怕不会同意。”
同样质疑的,还有格域使旁边的年轻人,不过似是畏惧于格域使,不敢随便再发表自己的看法。
格域使淡淡道:“会的,除非它们想去罪船。”
那半透明生命听到罪船,便微不可查地颤栗了一下,继续履行它的职责,提醒道:“不需要附加我们的条件吗?”
格域使依旧看着已经看了无数遍的楚云升情报,简单道:“不加。”
年轻人嘴角蠕动,想要说什么,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。
半透明生命便不再说什么,附上域间的正式名义,以及格域使的域证记录,以极高规格直接发往行苑。
不出半透明生命所料,这份申请一到行苑,便引起行苑爆发大规模的争吵!
有人坚决反对,有人坚决同意,有人要加苛刻的条件,有意思的是,还有人装作不知道,不讨论,不参与......乱成了一团。
临时负责行苑的宽苑使独自在巍峨的船殿一角冷冷地看着这一切。
如果暗苑使还在这里,恐怕这些家伙也不敢这么放肆吧,它心中暗自想着,暗苑使这一次被尊上带去了密星,恐怕是尊上故意所为了。
以前很少有人这么怀疑,暗苑使是最早跟随尊上的人,那时候,据说尊上都还没有诞灵,虽不知真贱,但暗苑使一直是尊上极为信任的人,经常跟随尊上出没一些绝密的地方。
但自格域使被放出来后,似乎就有些不同寻常了。
宽苑使有些不敢再想下去,它可不是暗苑使的亲信,能到今天的位置,是尊上另外一个更为信任的人的缘故。
它便是那人的亲信,而那人曾是域间的掌控者,比暗苑使更早跟随尊上,更深得尊上信任,尊上最艰难的时候,那人就在尊上身边了。
只是很久很久前,那人便离开了大本营,离开银河星系,为尊上去寻找缺失的其他域证。
至今,那人都没有再回来过,永无音信,不知死活。
宽苑使一边思索着,一边冷冷地看着争论越来越激烈的各级苑使们,竟毫不理会它们,动用自己总负责的权限,直接通过了格域使发来的新舰申请,发往大本营各处。
它的一个族人,很担忧地道:“不加条件吗?这样做恐怕——”
宽域使冷冷道:“格域使的背后就是尊上,谁反谁死,你以为它被放出来是玩的吗?加什么条件?格域使的任务是和左旋前储谈,不是和那艘船谈。
那艘船的所有要求,将来都会要由左旋前储来付出代价,谁敢阻挡格域使现在的任务谁将来就要去罪船!”
它的族人叹息一声:“格域使是乘此机会——”它刚说了一半,便不敢再说下去,因为它马上意识到,格域使不是乘机做什么,而更可能是尊上让它这么做的。
宽苑使倒没它这么胆小,冷静地道:“如果与左旋前储谈判失败,格域使还得重回罪船,谈成功,它才算真正被放出来,不过,到那时候,再进去的,可就不止它一个了。”
说到这里的时候,宽苑使又在发往大本营给出的命令中加了一条杀气腾腾的命令:不服从者,即调苑域主力,就地灭杀!
发出了这条命令,宽苑使才将冰冷的目光从那些还在激烈争论的苑使们移开,有些疲倦地向自己的族人道:
“你以为正争吵苑使们不知道这个道理吗,它们都知道,尊上早就说过,那条路走不通,所以它们比谁都清楚,那个申请对尊上对我们而言都毫无价值与损失。
它们不过是在表演,表演给别人看,也表演给自己人看,顺带,初步试探一下,看看谁真正站在它们那边。
苑域的矛盾叠加尊上未来布置中大家争夺位置的矛盾,如今是彻底挡不住了。
即便是我,也可能会死在这场大规模的动荡之中,你们要记住,我死之后......”
它的族人惊惧不安的时候,宽苑使的命令已到达大本营各地,其中调用苑域主力就地灭杀不从令者的命令,又导致了域间中各大域使们开始激烈地争论......
结果便是,各种命令随于宽苑使的命令之后纷纷而出。
等到它们陆续到达小飞船中时,格域使看都没看一眼,仿佛不愿在这上面浪费一点点时间,继续全神贯注地反复看着楚云升的情报,要看烂一般。
年轻人有些不解,但不敢问,就半透明生命都知道,格域使很不喜欢这个年轻人,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其带在身边。
半透明生命看着纷纷而来的各种命令,心惊魂跳,它隐约地感觉到要出大事了。
那些命令,犹若刀光剑影。
在这场风暴中,外来的新舰反而已经微不足道了,成了一个工具而已。
随即,在宽苑使血腥与恐怖的命令下,海量的信息于一道道随后命令中,向新舰汹涌传输。
戥曾经历过接收乌怒人的信息汇聚,但依然被伪霸大本营蕴藏的超量信息所震动,在洪流一般的超量信息之中,他甚至看到一条可能与他种族有关的情报。
他根本没有时间仔细查看这条情报信息,此时,虽然洪流般的信息中,对新舰而言大部分毫无价值,尤其是科技部分,基本没有什么价值,伪霸大本营中星空生命科技的上限也达不到卓尔人的水平。
具有价值的部分,几乎全部集中在对宇宙星空现象的观测,对本超星系内许多异常现象的记录,以及各种强大生命与星空种族出没的迹象上。
但每次刷新的大量信息总有一两条让戥思维神经般跳动。
如果不是在伪霸的大本营,如果有足够时间处理完超量的新信息,加以新舰自身的储备,新舰可以到突破当前瓶颈的一个临界点了。
这种感觉,对一个星空生命而言,充满了致命的诱惑。